之後我從臥室回到了客廳,恰好那位老師正帶著Q叔向祖先拜拜,告知祖先們將遷去其他地方祭祀,說是祭祀太少會影響祖先,詳細原因我也沒聽得很懂。
事後才聽說是要遷去 24 小時專人念經的地方,花費的費用當然不低,但只要能試的Q家都願意嘗試,因為Q叔到了這個階段,已經有意無意交代機密事情給家人,語氣隱隱想不開。
老師此時拿著香,站在神桌旁,對著祖先牌位和小尊的關公振振有詞,雖然很抱歉,但這可能是我畢生看過最好笑的拜拜場景。
老師:「子孫QQQ (Q叔名字) 這邊向祖先說一聲⋯(台語)」
祖先A縮小身軀,躲在牌位後,露出一半擦傷的臉用台語崩潰地說:『好啦,沒有要你拜啦,麥拜啦,齁⋯我拜託你,麥拜啦。』
家族神明則飄得老高,從天花板往下看,臉部並沒有受傷,小聲嘟噥附和:『你擱再拜,祂又要來衝康咱啊,就麻煩欸,她(地基主)都安奈啊,你麥擱再拜啦,我拜託你,愛遷哪遷哪,只要你麥拜啊。』
(中文:你再來拜,祂又要來衝康我們啊,很麻煩欸,地基主都變成那樣了,你別再拜了,我拜託你,愛遷哪遷哪,只要你別再拜了。)
祖先A:『嘿啊嘿啊,丟是貢啦 (中文:對啊對啊,就是說啊)』用力地點頭,然後躲回神祖牌為後面。
「噗!」這是在後方聽到憋笑的貝貝,第一次看到祖先不要子孫拜,不惜隨便答應,也要拒絕Q叔的靠近,厭世的小表情明顯到好笑。
但笑歸笑,顯然祖先和家族神明也是曾遭受攻擊,神桌附近的牆壁同樣遭受刮痕肆虐,還好是兩位都氣色尚可。
疑惑的同時,那位老師開始幫Q叔刮痧,說是刮一刮氣血通暢,人過幾天就會好。
當老師拿著板子一刮下去,Q叔的背立刻泛紅,貝貝也見到了破壞這一切的兇手。
那是一個長著兩顆頭的巨型怪物,從Q叔的背後慢慢伸出來,從我的角度看,那東西大到擋住了Q叔和老師。
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男一女,披頭散髮,皮膚發黑潰爛,下顎嚴重變形,密密麻麻的利齒岔出爛掉的臉頰,從耳朵延伸到另外一隻耳朵。
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猙獰詭異的微笑…
我這才分辨出來,之前聞到的惡臭,原來是腐爛肉品混合腐爛木頭的味道,刺鼻的氣味直衝鼻腔,也讓我的頭痛程度急遽上升。
而四雙混濁灰黑的眼睛此時正四處打探,最後眼神一對上我,二話不說,從Q叔的腰部伸出像螳螂一樣的肉色鋸齒前足,猛力伸長朝我鞭過來。
鋸齒前足上,還沾著黑褐色的液體,這應該就是牆壁上刮痕的來歷了吧。
貝貝一邊躲進廚房假裝倒水,一邊內心臭罵哀號:『幹,刮你的又不是我!砍我幹什麼,去砍那個老師啦!』
不過雙頭惡靈仍然不死心,我頭一伸出廚房,祂的螳螂腳又會揮過來了。
貝貝一時氣不過加上頭痛欲裂,衝動之下就折了對方的螳螂腳,雙頭惡靈才不甘心瞪了我一眼,縮回Q叔體內。
最可怕的是…
至始至終,雙頭惡靈一步也沒有離開Q叔的身體,就好像盤據寶藏的惡龍,非常忌憚任何要幫助Q叔的對象,不論是活人還是靈體一律惡意攻擊。
看起來鐵了心要糾纏啊,事情變得更複雜了。
直到這時我才發現…我剛剛做錯了,不遠處的Q叔在惡靈縮回去後,登時臉色慘白,顯然人很不舒服,坐都坐不好 (當然不排除可能是被刮到很痛)。
刮痧完後,老師接著前往Q叔的辦公室,去看那裡的風水,貝貝看著Q叔搖搖晃晃的背影,心虛地跟了上去。
離開前,貝貝還特地繞到Q叔的玉石收藏附近,向玉石探聽雙頭惡靈的事蹟和情報。
放在以往,這招很管用,玉石通常是最厲害的八卦,因為沒有人會顧慮它們,就連鬼也不例外。
但詭異的是,這次沒有一塊玉石願意開口,好像十分恐懼那個汙染整個磁場的惡靈,也疲憊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
之後眾人轉移陣地,Q叔辦公室的能量 (磁場) 情況也不容樂觀,到處都是刮痕,辦公室的玉石也都是委靡不振,保持緘默。
老師依舊拿著羅盤,四處指點風水,雙頭惡靈並沒有再次現身。這時已經非常確定惡靈是跟著Q叔,而不是房子鬧鬼了。
結束之後等到回程的路上,車上只有我、Q姨和Q叔三人。
Q姨負責開車,而Q叔正好坐在我的後方,有鑑於Q叔的情況,我一整路背後都在發毛,但也不好意思說什麼。
車上莫名的安靜,Q叔看到我可能內心有猜測了,率先打破沉默,直直問:「所以有東西嗎?」
就在這一刻,一個沙啞乾扁像是兩個人同時說話的聲音,突兀刮過我的左耳,冷冷地說:「閃邊去,我不談判,你死心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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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後話…
嘖,靈體是怎麼知道我打架不行,只會嘴砲咧ˊM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