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神是什麼？山海經中的半人半獸山神可能不是憑空創造？某次我到九份的旅遊，無意間從山林精靈口中聽說，看山神的外表就可以知道這片土地底下蘊藏了什麼寶藏…
在土地神靈的文章(詳見這篇)中，我提到了土地神是因萬物的意識而生的神明，而山神是土地神靈中非常獨特的一群，保有自然未開發的色彩，究竟是什麼，先讓我從頭開始說起。
2021 年年底因為貝貝悶壞了，和家人跑去九份和基隆八斗子旅遊散心。
可惜那個週末天公不作美，兩天下來天氣都是陰雨綿綿，晚上還會下暴雨，幾乎沒有放晴的時候，不過新鮮濕潤的空氣讓人不自覺放鬆，我也意外收穫了的美景。
當時是我們的第一站金瓜石博物館，去過九份、金瓜石的人都知道，那裡樓梯很多，多到會強迫人放空走路，不會去想一些五四三，這種時候的我，也特別容易接收到靈體的搭訕。
我看著樓梯被雨滴滴答答地潑濕，讓邊緣的苔癬翠綠異常，加上昏暗的天空，就像走在通往神秘世界的樓梯一樣，後來我們走到一座小吊橋上，欣賞瀑布風景。
當時一棵懸掛在小瀑布旁的樹，突然跟我搭話，似乎是個很愛聊天的精靈。
它說：「你知道九份和金瓜石這邊的山神大人是一棵很美的樹嗎？你要不要看！」這突如其來的追星族爆料讓貝貝滿頭問號。
然後我的腦海中就收到一幅畫面，是一棵沒有任何葉子的大樹，隱身在山谷深處，灰白色的樹幹上長著鮮綠的青苔，錯綜複雜的樹枝上從霧氣中躥出，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高冷藝術品一樣。
小樹又說：「呆瓜！看到了吧，不要懷疑我！大人真的很美！祂賦予我現在的樣子。」中二的語氣讓貝貝頭上的問號正在往生氣符號變換。
貝貝是知道山神通常會有使者，像是精靈一樣的存在，經常出沒在領域的邊界處看守，頗讓人聯想到日本神話的信差，我會知道的這群精靈的原因無他，我常常一進山，就被這群傢伙帶著觀光，甚至教育一下，像是現在這樣…
小樹逕自說：「我跟你說，山神大人們的外表都跟地方有著密切的關聯。外型接近植物的山神，很有可能底下藏有礦產資源，就像是我們美麗的大人一樣！」
一番話下來，瞬間吸引貝貝的注意，我忍不住八卦的天性，又提問：「那動物外型的山神們又代表什麼意思？」
這棵小樹似乎頗好為人師，很開心回答我：「動物型的山神表示那一帶的物種豐富，多樣性很高，能夠養活的生命特別多，很容易會有很長壽的生命出現，容易出現像是神木、大魚之類的傳說。」
小樹停了一下又說：「山神大人採用的動物外型，通常是那個地方最活躍的動物，如果同時擁有兩種動物以上的特徵，代表那個地方同時有多種強勢物種。」
貝貝暗暗記下來，然後又想到曾經看過的眼球山神，於是問：「我還看過外表不像植物或動物的山神，有點可怕的樣子，這樣是不是代表土地不適合居住？」
小樹似乎變得低落，聲音忽然低低地說：「噢不！這是最可憐的山神，山神的畸形的外型，很可能是由於土地曾經遭受災難摧殘造成的，像是被大規模屠殺、可怕的天災，祂們吸收了大量悲傷痛苦的情緒，這扭曲了祂們原本美麗的外表。
但這不代表土地不能居住，大人們一定很盡責地照顧所有生命，只是盡量不要打擾祂們，祂們脾氣比較古怪，很可能會有自己的嚴格規矩，違反者通常會被惡整。
請不要生祂們的氣，甚至如果見到請為祂們祈福，畢竟大人們只能順應廣大生命的意思，這不是祂們可以控制的。」
說完，小樹又到處介紹地方名產，直到我和家人拍完照，離開那個地方。
旅程結束後，貝貝因為好奇，就跑去調查我以前曾看過的山神的地點，發現一個令我驚訝不已的發現。
之前提過的眼球山神 (詳見這篇)，祂是貝貝幾年前在桃園復興鄉的東眼山森林遊樂園，意外看見盤據在附近山頭的山神。
有次我無聊調查之下，才發現東眼山往北一些就是新北市的三峽大豹溪地區，大約 200 多年前曾經是泰雅族的居住地，這裡曾經發生可怕的抗日運動，史稱「大豹社事件」(相關資料)。
時值日治時期，日本總督府正積極推行「理蕃政策」，主要是為了大量開採山林間的樟腦資源，日本政府與當地的大豹社 (Topa) 逐漸爆發零星衝突，在交涉無果後，日方大舉在山上建築隘勇線 (一種防禦工程)，硬性壓縮原住民的生活範圍。
並且日軍趁著作物收穫前發動進攻，斷絕原住民的糧食補給，雙方引爆激烈的衝突，原住民傷亡慘重，據信 1000 多人的族群僅剩 25 戶 (一說為 40 戶)。
最終，這個從清代以來強勢剽悍聞名的大豹群，徹底從地圖上消失蹤影了。
後來經過現代的山林實地調查和田野訪談，大豹社事件隘勇線的古道依然完整地遍佈在三峽、新店與桃園，並且證實東眼山森林遊樂區座落的霞雲里，更是目前大豹群後裔最為集中的地區。
得知這段史詩壯烈的歷史，貝貝忽然有點喘不過氣，忽然回想起我看見的眼球山神，眼神中總是帶著緊張和怒氣，四處張望，似乎監視著周遭，感覺就像是戰爭時期，擔心敵方突襲的緊張感，又或是警界著外來者的入侵。
或許經過這麼多年，眼球山神仍然受到了這段充滿血與淚的歷史影響，似乎就像是小樹說的一樣，我們只能為祂祈福，希望那片土地的萬物能夠滿足地生活，這樣一來，總有一天眼球山神也能恢復成美麗的外表吧。
小小補充…
東眼山的名稱由來其實是從大豹群的 Tongang 部落音譯而來，跟山神關係不大，怕大家誤會附上解釋。
